两角钱

快乐的风筝 · 发表于 2016-2-28 22: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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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下班还有半个钟头，大家都在做着准备工作，那个瘦骨嶙峋的拾荒老人驼着背又来到大门前，她期期艾艾地推开玻璃门，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眼里满是期待！
   她只要一点点破纸板而以，从不向我们讨要一分钱，我尊重她自食其力，比起其他伸手向人要钱的人来说，算是值得尊重的老人。我走到垃圾箱边，给她找了几块废纸板，领导瞪着眼睛阻挡我说：不要让她养成这个习惯，动不动就来要东西，到我们这里来坐坐，息息凉，我们是欢迎的，其他的就别想了！
   众人看笑话似地瞅着我，我看看老人，老人依在大门上看着我，眼里藏着欢喜，她耳朵背，没有听到领导的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中的纸板抱出了门，这几块纸板，还没有一斤重，连两角钱都卖不到，给老人一个欢喜，又怎样？
   我将纸板放进老人的背篼里，老人欢天喜地地转过头来对我笑笑，如一个小孩子捡到宝贝一样快乐，老小，老小，老人的心思如小孩子一样单纯可爱，她不知道，为了她这几块废纸板，我得罪了俺的上司，居然当众违抗他的命令，以后会不会给我小鞋穿呢？
   离下班还有二十分钟时，又一个宽皮大脸的老人推开了我们的大门，她包着青丝帕，身材肥厚，左手拿着一叠一元一张的纸币，右手努力地推着快关闭的门，眼睛滴溜溜地在我们每个人脸上打量，声音低低地恳求着：行行好，给点吧，诸如此类的话。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是打工的，没有钱，让她去找老板要钱去！
   老人固执地不走，在每个人脸上轮流着看来看去，坐客好待，站客不好打发，看她不肯走，我想起我还有两个从超市补回来的硬币一直没用，我打开我的工作盒，把那两个硬币找了出来，递到这个固执的老人手中，老人摊开肥厚的手掌，看到放在手心的是两个硬币，有些失望，嘴里诺诺地说：现在不流行用硬币了，在外面买不到东西，人家都不要！
   叫花子嫌米糙，今儿还真遇上了，居然嫌我的硬币，我说你拿到超市去用吧，我就是从超市里得来的，说完，不待老人反应过来，我转身走了，我要去关门关灯，要下班了！
   等我关好门回来，众人对着我大笑：人家不要你的硬币，把你的钱放回桌子上了，我一看，那两个硬币果然乖乖地躺在我的桌子上，这个老人竟然真不要那两角钱！她不知道，刚才我送给另外一个老人的几块废纸板还不值这两角钱，她还要拿回去整理，再背到几里外的废品回收站去卖，才会有两角钱，也许还没得两角钱！
   人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嘲笑我的两角钱，说什么这些叫花子比我们还有钱，别看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屋里高楼大厦立着，荷包里的钱掏出来随便比我们多云云！
   我不知道是否如他们所言，我只是在尽我的一片心意而以，心里感叹这钱真不是东西，小时候一分钱逼死英雄汉，现在两角钱连叫花子都不要！
   小时候去供销社买盐巴，一角二分钱一斤，供销社的工作人员一算我的钱少了一分，硬是不卖给我盐巴，说怕自己掏钱陪，我只好抱着空盐罐回家，路上遇到堂兄，问我为何抱着空罐回家，我说少了一分钱，堂兄二话不说，从身上摸出一分钱给我，那时看着堂兄摸口袋的动作，觉得他慷慨极了！
   现在送两角钱给叫化子，叫化子都嫌弃，这不叫慷慨，这叫小气吧啦，而那些抱着双臂看笑话的人倒显得大方得体，现在什么都贬值了，不但钱贬值了，连善良也被贬值了，也许给那个老人一张伟人头，才算善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