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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九年冬,我在清溪做小工。我在工地上挥一把方铲正干得起劲,包工头气喘吁吁地骑一辆嘎吱乱响的破单车飞快地冲进工地,老远就朝我喊:“静毛,征兵了,快去报名!”我把手中方铲朝砂浆里一插,抢过车笼头飞身跨上单车朝县城猛蹬。
到了中和公社(中和镇)门口,报名参军的人已经从天井里排到土产公司门口了。我眯起眼睛一瞄,起码也有三百多人,全部都是七九届的高中应届毕业生。公社武装部长站在大门口大声宣布报名须带户口本,不满十七岁的不能报名参军。当时就有十几个人离开了,我当时十六岁,喑自沮丧时又猛发现队列里有好些不满十七岁的同学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于是我继续站在队列末尾。
轮到我了,我壮着胆子大声地报上自己的姓名,非常自信地说自己已经十七岁了,很自然地拍着沾满水泥浆的胸脯说自己刚从工地赶来,因为急着去参军打仗没时间回家拿户口本。接兵的袁排长脱口而出:“好!凭你这股冲劲你这个兵我要了!”于是,顺利地领了一张表,趴在桌子上飞快地填写好,双手交给公社武装部长。回头就缠着袁排长要他给我讲战斗故事,袁排长骄傲地说他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战斗故事装了一肚子,如果体检合格,政审通过,参军后会讲给我听的。
第二天晚上在公社对面的中和区大院里查血丝虫,接兵连长很认真地宣布如果怕痛又怕见血的可以马上离开,在场的没有一个敢离开。于是护士拿一枚沾水笔尖,飞快地刺进每个人的耳垂,放出鲜红的血来,很多人都表现得若无其事,也有胆怯的战战兢兢,当笔尖还没刺进耳垂面部表情复杂的都被接兵部队的首长暗自记下了。
以后的日子是到县医院照X光。完了到公社对面中和区大院里抽血,量血压,睡在内科一张雪白的床上让医生在肚子上摸来按去,在外科让十来个人脱光衣服鞋袜在房间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动作。五官科的医生像选西瓜一样搬起我的脑壳只要有眼眼的地方都仔细看了过够。查听力时护士姐姐的声音非常温柔,让我至今难以忘怀,嗅觉不是酒精就是醋,最可笑的居然把水伸到我鼻子下面我准确地报出自来水让护士忍不住哧哧地笑出声来。最后一关我险过,护士翻开一本书问我是什么,书里花花绿绿的什么也没有,正喑自着急时旁边一个医生在远处问护士事情,在他们说话时我猛然想起以前听说过色盲,于是定晴一看,燕子,茶壶,剪刀什么的都认出来了。最后县医院杨院长签字,他老人家戴上眼镜逐一看下去随口说了一句:“这个娃儿怎么这样矮?”一直跟着我的袁排长发火了:“矮子又怎么了!一样能上阵杀敌。”杨院长回头一看,袁排长个头比我还矮一篾片,忙道声对不起,提笔龙飞凤舞地在表格上签了字。
最后在一幢砖瓦房二楼面试,我报上大名,工作人员随手一翻刚好拿到我的表格。只问了两句话:“参军要打仗呢?”我大声回答:“我想打仗!”“打仗要死人呢?”我声音更大“我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死的应该是敌人?”面试轻松搞定。
过了两天,连长指导员到我家来了。当时我父亲正在洗脚,突然进来两个穿四个口袋军装的军官让他莫名奇妙。连长指导员非常严肃地告诉我父亲我自愿应征入伍,身体检查和政审合格,被十三军高炮团录取为新兵问我父亲是否同意。我父亲马上表态坚决支持。
第二晚上,公社武装部长就将入伍通知书送家里来了。记得那晚对门河董董部队放电影,我却鬼使神差没去看,原来是让我在家等光荣入伍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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